星期日, 七月 01, 2007

错乱

六月终究是过去了。我想自己每个月至少写一篇的希望终究是落空了。希望落空。这样说起来,好像是谁令我失望了。而那个人正是我自己。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堪,我的脑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清醒过。2007年的前半年是如何走过去的,我真的不知道。

近几年我都……都不知道是怎么了。那是一种什么病态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我也不知道。学长问我单身多少年了,我慢慢地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清楚。家里和公司的电脑壁纸还是那两张在东帝汶拍的海景,才一年多,我却觉得我去东帝汶好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我对过去的年月感觉越来越混淆。

最近有好几个早上从梦中醒来,心里很惶恐,不知道自己醒在何年何月,醒来后该做什么。我几乎是近于绝望地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看清日期,然后拼命地努力地想,直到确定自己活在什么时空。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了,然后就从此疯掉。

那样的早晨,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面很难过。

那天马蛋来找我吃午饭。餐厅的桌子很小,我坐在他的对面可以清楚看见他脸上的毛孔。我第一次觉得他开始老了。几年前他还会很骄傲地告诉我们,人家都说他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如今我都已经二十六岁了。他怎么可能还不老。晚上回到家里,我吃完晚饭后很累,不想洗澡,只是坐在电脑前发呆。在楼下看电视的妈妈突然又叫又笑,喊我下去看嬷嬷六十大寿的录影带。我不太情愿,可是还是下去了。

嬷嬷六十岁那年,我五岁。挽了髻的嬷嬷穿着黑色的褂坐在热水湖老家的客厅里等我们敬茶派红包给我们。我做梦的时候常常会梦见自己住在那老屋里。今年小叔叔将那间老屋拆掉重建后,很多记忆就会不复存在了。1986年,那时候每个大人都很瘦。不知道怎么可以那么瘦。爸爸妈妈一看到我和哥哥在电视荧幕上出现,就开心得不得了,一直笑。妈妈说,yer,你看你的脸几圆啊。你的头发几多啊。你看你几八啊。我也真喜欢小时候的自己。尤其是那粒圆圆的冬菇头。现在我每次看着冲凉房排水处上面堆着的头发,就想拾起来烘干它再黏回去。

我看着五岁的自己在电视机里动来动去,感觉很奇怪。我看到嬷嬷请酒的那间酒家,我好像还依稀记得当时所看到的景象和闪过我脑海的念头。然后我开始觉得记忆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

昨天睡午觉的时候,我在梦里面哭了。哭得很凄凉。可是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不起究竟我在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梦里快乐的时候很少。少到我已经不想再做梦。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只是想像别人一样清醒地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