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要爬

风膜不知不觉就走了。

昨天我和比比和马蛋小鸡莲蓉他们爬上武来岸的茅草山拍照。以前在武来岸新村拍摄的时候，我常常望着那不长树的山头，就一直在想有没有路可以爬上去。原来真的有。

一路爬上去，我不断想起阿丹。我想起阿丹在黑漆漆的森林里像玩滑轮那样快速地滑向前，又像猴子那样蹦蹦跳跳消失在我眼前后，蹲在草丛中等我经过时跳出来吓我。

我记得有一段路阿丹转过头问我，你开车的时候驶在马路上还是随便乱驶？我其实知道他的用意，可是我觉得很白痴，所以我不想回答。阿丹直瞪着我再问了一次一模一样的问题。我看着他的脸，我感觉到如果我不回答，他就会站在那里一直问到我回答为止。所以我好像幼儿园的学生回答老师那样，乖乖地回答了他，驶在马路上。他紧接着又问我，那如果你在森林里面走，要走在已经有人走过的路上，还是往乱草丛或树林里走？我没好气地回答他说，有人走过的路上。之后阿丹就认真地告诉我，如果等下走散了不用怕，只要跟着有人走过的路走就对了。

阿丹才15岁。我想他以后会无可避免地长成很有型的男生，迷倒很多女生。可是对他来说，那也许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他烦恼的样子了。

比比爬到一半就想放弃了。她蹲在山路旁，我插着腰看着她，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就像五年前我和竹竿一起爬神山那样，只是那时候不耐烦的人是竹竿。爬上山顶的途中，有一段陡坡很长很长，好像走到死都走不完那样长。竹竿一直对着蹲坐在坡上的我骂，你这样走五步就坐下来休息一下，我们要爬到什么时候才到。可是我很累啊，我说。我很累啊我呼吸不到我的脚很痛。经过的人都在看我我知道。后来我觉得竹竿很可怜，所以就站起来拖着他慢慢走上去。我一边吸着冷空气一边拖着竹竿的手，一直问，这是不是你之前讲的最难走的路。竹竿说不是啦，那段路在前面，还没到啦。后来我才知道，竹竿为了安慰我，一直欺骗我说那一段不是最艰难的路。他怕我真的坐在那里不走了。

神山被我诅咒了几千次之后，我终于爬到了山顶。那时已经是早上七点。看日出的人应该回到半山冲凉吃早餐了。快要到山顶的时候，一个在爬山途中遇见的马来男生突然在山顶上喊我，他一直向我摇手欢呼，说恭喜你啊，终于爬上来了。剩下半条人命的我尴尬得要死，觉得他在揶揄我。竹竿说，不要那样，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替你感到高兴的。我看到那个马来男生像神经病那样不停地笑，突然觉得很感动。我成功爬上去了，他竟然这样高兴。

有时候在生命中遇到了很坏的事情真好。因为以后我就可以说，/cheh，那样恶劣的情况我都熬过去了，还有什么熬不过去。

阿管在他的部落格里说，成功是属于村上这种能在一天之内跑完100公里的人的，拥有才华其实没什么，我们身边大部分人都有才华，同时拥有纪律跟过人毅力的人就少了。这让我想起小翘和浓茶叔叔说的，我没有什么天分，我有今天，都是靠不肯认输的性格而已。

就是啊。我应该开始认真看待写作这回事了。首先我要锻炼自己的纪律和毅力。就从明天八点准时起床开始。